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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第3页）

&esp;&esp;陆凤楼有些诧异。

&esp;&esp;平日里这人最喜欢让他在众人面前难堪，踩他的颜面，今日这样罚他，竟然会遣散宫人，实在是匪夷所思。

&esp;&esp;即便心有怀疑好奇，陆凤楼面上也未显出半分。

&esp;&esp;他便像个真正被养废的没骨头的软脚皇帝一样，走到昭阳殿外覆雪的台阶上，干脆利落地跪了下来。

&esp;&esp;楚云声一扇一扇将昭阳殿的窗户关上，然后便走到门外陆凤楼身旁站着，没有撑伞。

&esp;&esp;他留意着陆凤楼的表情，见他肩上的雪都盖了一层了，嘴唇泛起了一层白霜，才低声道：“陆凤楼，你怕我什么？”

&esp;&esp;陆凤楼显然没想到楚云声竟然会突然直呼他的名字，问出这样一句话。

&esp;&esp;他落了雪的眼睫颤了下，眼角微微挑起，状似玩笑一样扫了眼楚云声腰间悬挂的佩剑：“朕怕老师腰间这柄奉天剑。”

&esp;&esp;“上斩昏君，下斩佞臣——谁能不怕呢？”

&esp;&esp;奉天剑。

&esp;&esp;这是先帝临终时赐给楚云声的佩剑，后来楚云声权势煊赫，便借着先帝赐剑的名头，佩剑入宫，从不解剑。

&esp;&esp;楚云声并不意外陆凤楼这个回答。

&esp;&esp;在走向昭阳殿这段短短的宫道上，楚云声便思考过如何破局。

&esp;&esp;陆凤楼如今已年近弱冠，心防已成，绝非三言两语便能轻易摧毁。帝王多疑善妒，更遑论是陆凤楼面对本就不值得信任的他。若按平时路走，楚云声只怕到死都不可能有让陆凤楼信他一次的机会。

&esp;&esp;只是寻常法子行不通，那便只能剑走偏锋，不破不立了。

&esp;&esp;一旦定了这样的心思，楚云声便摆正了自己的态度。

&esp;&esp;他站在雪地里久了，身子已有些发冷。

&esp;&esp;看了眼微微颤抖的陆凤楼，楚云声解下大氅，甩在了他身上。

&esp;&esp;陆凤楼肩背一热，抬眼，便见楚云声锵的一声，将那柄奉天剑抽了出来。

&esp;&esp;寒光一闪，破开片雪，锋锐无比的剑锋稳稳地压在了陆凤楼的颈边。

&esp;&esp;陆凤楼双眼微眯，动也未动，口鼻间呼出浅浅的白汽。

&esp;&esp;“改朝换代，是很难，也简单的事。”

&esp;&esp;楚云声望进陆凤楼的眼睛里，“今日，我是摄政王，你是幼帝，所以我能佩剑入宫，无人敢阻。”

&esp;&esp;陆凤楼垂眼看着雪亮的剑锋上映出的自己的侧脸，慢慢笑了笑。

&esp;&esp;比雪更冷的剑锋擦着陆凤楼的脸颊滑过，在他下颔边轻轻拍了拍，楚云声的声音在风雪中没有任何情绪：“若陛下真有本事，便让我有朝一日，能心甘情愿解下这把佩剑，物归原主。”

&esp;&esp;长剑还鞘。

&esp;&esp;楚云声道：“起来吧，该就寝了。”

&esp;&esp;陆凤楼站起来，跪得不算久，但膝盖和双腿还是有点酸疼发麻。他到底还是在楚云声面前撑着一口气，没有露出痕迹，平平稳稳走进了昭阳殿内。

&esp;&esp;楚云声将撤到外头的宫人们叫了回来，一众宫人忙给小皇帝准备洗漱，清理寝殿。

&esp;&esp;楚云声看着一桶一桶热水送进来，足够陆凤楼泡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才起身道：“陛下好生歇息吧，今日晚了，宫门落了钥，臣便宿在偏殿了。明日上朝赶早，莫要赖床。”

&esp;&esp;他偏头睨了陆凤楼一眼：“臣来叫您。”

&esp;&esp;陆凤楼慢慢喝下姜汤，笑了下：“遵老师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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