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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节（第3页）

&esp;&esp;方才那幕僚愣了愣，有些迟疑：“不是来了镇戎军？那般浩浩荡荡……”

&esp;&esp;“镇戎军，空架子。”

&esp;&esp;守城将领冷嘲：“整日里只管护送商旅、剿除匪患，北疆陷落前，打过最大的仗是跟山大王，有几分军力可言？”

&esp;&esp;那将领才因为抢粮之事被狠狠罚过，憋了一肚子气，扫了一眼身旁，凉声道：“竟还真有叫人唬住、乖乖退进了这朔州城的，如今还在这里大言不惭，讥讽旁人——”

&esp;&esp;腰刀与铁鞘擦出极刺耳的一声响。

&esp;&esp;那金人杀意吞吐不定，刀刃抵在方才说风凉话的将领颈间，再进一步就能割破皮肉。

&esp;&esp;“够了！”

&esp;&esp;连斟沉声呵斥：“什么时候了，竟还在这里内讧？！”

&esp;&esp;城上将领幕僚人人变色，齐齐闭牢了嘴。

&esp;&esp;金人入了应州城，本就牵扯出无数麻烦。偏偏铁浮屠又是受襄王所请才来的，竟连指责也不能，不止金人，应城守军也憋了一肚子的窝囊气。

&esp;&esp;汉人与金人泾渭分明，水火不能容。先前打过一次，尚能克制，动得只是拳头。

&esp;&esp;这一次……竟已直接动起了刀子了。

&esp;&esp;金人凶悍，又素来不讲道理，说不定如何迁怒。应城守军幕僚围在四周，眼睁睁看着那金将对同僚以刀相挟，竟无一人敢上前拦阻，个个心惊肉跳深埋了头，生怕招惹到自己头上。

&esp;&esp;“既为同盟，本就该守望相助，却还在这里攻讦挑刺！”

&esp;&esp;连斟看向那被挟持的守城将领，压了压眼底怒气，厉声道：“挑拨军心，回去领五十脊杖！”

&esp;&esp;金人神色冰冷，锋锐腰刀仍纹丝不动，贴着守城将领颈间的皮肉，雪亮锋刃已割出一丝蜿蜒血色。

&esp;&esp;“……降三阶，所部兵马将粮草拨出一半，交予铁浮屠处置。”

&esp;&esp;连斟咬紧牙关，扫了那金将一眼，沉声道：“是本官……治军无方。替他赔罪，还请将军海涵……”

&esp;&esp;那金将神色倨傲，扫了众人一眼，回刀入鞘。

&esp;&esp;守城将领一言不发，跪下磕了个头，下城领罚去了。

&esp;&esp;连斟死死压着胸口怒意，闭上眼站了半晌，重新看向城下热热闹闹的天地宴流水席。

&esp;&esp;兵无常势，虚虚实实。可再奉行诡道，也总有表里之分，或是虚而示虚，或是示虚以实，总能让人寻出个章法，从中周旋破解。

&esp;&esp;……

&esp;&esp;偏偏如今这朔方军的主心骨，无疑已彻底换成了京中那两个灾星。不讲章法、不按兵书，虚实乱成一套，半分也摸不出其中真正端倪。

&esp;&esp;出城，倘若中了诱敌之计，势必死无葬身之地，多年苦心谋划一朝倾覆。

&esp;&esp;不出城，就让这些金人金兵在城中盘踞。互相看不顺眼不说，只看城中所余不多的粮草，难保何时便会激变——

&esp;&esp;连斟心头一震，紧走几步，盯住城下肉香四溢的流水席。

&esp;&esp;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中原人其实吃不惯这般粗犷的纯肉烈酒、野菜汤羹。故而城下的庆功宴再热闹，城头上的汉人将领也无非只是揣摩用意，并没如何受到牵动。

&esp;&esp;可城中……还有金人。

&esp;&esp;朔方军常年驻扎北疆，饮食起居已同北疆部落近似，最清楚草原部落的喜好。

&esp;&esp;“快！”连斟紧走几步，扯住幕僚急声道，“快，去城中——”

&esp;&esp;幕僚叫他吓了一跳，忙拱手受命：“去城中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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