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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节（第3页）

&esp;&esp;屋子里顷刻异常安静。

&esp;&esp;太安静了，以至于时钟缓慢咔嚓、咔嚓的声音声声入耳。一步一步、一秒一秒，像是命运的枷锁，沉重窒息地折磨人心。

&esp;&esp;程晟的喉咙越发干渴，机械性地继续说着。

&esp;&esp;“祁叔叔没有真的照顾过你长大，所以你跟我不一样。但我妈她……她照顾我、辛苦养了我十几年，这份恩情我必须还。”

&esp;&esp;“她也许不剩几年了，我有义务照顾她、孝敬她，给她养老送终的。”

&esp;&esp;时间继续一秒一秒，依旧没有声音。

&esp;&esp;程晟动不了，他清楚自己有多残忍、多不可原谅。

&esp;&esp;他此刻的所作所为，是拿走溺水之人的最后一根稻草，把已经一无所有、重伤未愈的少年再度狠狠地蹂躏践踏。

&esp;&esp;他想，哪怕这一刻祁衍扑上来掐死他，都在情理之中吧。

&esp;&esp;……

&esp;&esp;黑沉沉的客厅里，没有灯光。

&esp;&esp;祁衍半晌没有回答，最后，声音涩哑：“程晟你，清醒一点。”

&esp;&esp;“真的，你清醒一点。”他说。

&esp;&esp;“别听你妈洗脑。她是养大了你没错，但她根本一点点都没有为你的幸福着想过。她所谓的孝道不过是自私和绑架，你别上当。”

&esp;&esp;“是，她是得病了，有病就治。”

&esp;&esp;“我可以给她钱，可以给她好多好多钱治，那些钱她一辈子都赚不到，那么多钱不能算你不管她。”

&esp;&esp;“以后等她老了，咱们也可以给她请最贵的护工、最好的保姆。”

&esp;&esp;“她想过得像慈禧太后一样都行，不比你亲手照顾得差。”

&esp;&esp;“……”

&esp;&esp;手背上，有些许温暖的触感。

&esp;&esp;程晟低下头，愣愣地只见少年的手指正抓着他的袖角。

&esp;&esp;祁衍的呼吸早已凌乱又没有章法，他的手颤得厉害，捏得骨节惨白。

&esp;&esp;却始终只绞着衣服，一点点也没有舍得伤害他。

&esp;&esp;事到如今，祁衍还在跟他讲道理。

&esp;&esp;从醒来那天起时至今日，在肉体和精神受了灭顶的伤害、万念俱灰之后……依旧温柔。

&esp;&esp;没有怪过他半句，拼命维持理性。

&esp;&esp;祁衍已经做到他的极限了。

&esp;&esp;真的已经是极限了，程晟清楚地知道。他爱的男孩子那么好，身在深渊依旧保持温柔，他是多么幸运，这辈子才能遇到他。

&esp;&esp;程晟真的好想再摸摸他、再抱抱他。但是他不能。

&esp;&esp;真的不能继续再……没完没了下去。

&esp;&esp;祁衍突然站了起来。

&esp;&esp;“小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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