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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炸了锅一样。

&esp;&esp;藏在走廊下面的鸣屋嗡得全跑出来，它们不到黑川的膝盖高，头发茂密——就是中间有点地中海，还是遗传性质的，每个家鸣妖怪的脑壳都是如此，还有一些家鸣头上包着白巾，像是码头的搬运工人。

&esp;&esp;不过和茂密的头发相比，这些家鸣的面孔皱皱巴巴的，像个七八十岁的小老头，四肢和芦柴棒一样干瘦，手掌像是鸭子的蹼。

&esp;&esp;有些家鸣准备逃跑，有些则手里举着大棒，像个地精，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乌泱泱的围在黑川周围，时时刻刻准备吓唬他。

&esp;&esp;黑川稍稍坐起身，这些妖怪立刻如林鸟般散开，有些妖怪躲在石缝里，但是只藏了一个脑袋。

&esp;&esp;蠢得可爱。

&esp;&esp;他朝后挪了挪，舒舒服服的靠着纸门，正打算出声教训它们一顿，没想到家鸣以为他放松了警惕，纷纷从藏身之地拔出脑袋，然后凑到他身前，不少妖怪学着黑川的姿势，懒洋洋的往纸门上一靠。阳光灿烂，紫藤花开的正盛。

&esp;&esp;“哎——”

&esp;&esp;悠闲的家鸣齐刷刷叹了一口气。

&esp;&esp;有一个家鸣小老头似乎觉得纸门太硬，身体稍微一斜，枕在了黑川的膝盖上，懒洋洋的躺着，活像个吸大烟的。

&esp;&esp;他们太过分了。

&esp;&esp;黑川用手指把小老头的脑袋挪开，他可是法师，专门吃妖怪的那种，他们怎么可以无视他。

&esp;&esp;墙角的水缸出传来咚咚闷响，黑川看过去，在身边一起晒太阳的家鸣齐刷刷的也转过头，黑川以为是哪个家鸣卡在墙角里面，他起身走过去，身后的家鸣齐齐站起来，像是跟在老鹰后面的小鸡。

&esp;&esp;黑川凑过去看了看，什么也没有，但是咚咚声确实在水缸后——不，是墙后。

&esp;&esp;于是黑川踩着水缸上面的石头，幸亏墙矮，他稍微很轻松的就探出头，看到对面住户的情况。

&esp;&esp;对面正在杀人。

&esp;&esp;地上是尸体。

&esp;&esp;没有什么血腥气，大概是杀人者不想留下痕迹或者免的沾到血，专门采取了拧断颈项这种轻快的方法。

&esp;&esp;杀人者黑川很熟悉，那副没有多少表情的面孔，说不上快乐也说不上乏味，好像是流水线工人一样标准的动作。

&esp;&esp;他轻轻松松杀掉最后一人，似乎沾到什么汗液或者口水，伸手在尸体的衣服上身上蹭了蹭，然后从和服的夹袋里面抽出一封秘信，随手放在袖子里。

&esp;&esp;站起身看向黑川这里，朝他露出一个明亮的微笑，“居然在这里看到你，特意过来找我吗。”

&esp;&esp;虚说得十分轻松，好像自己站在干净整洁的院子里面，周围有花草，有蝴蝶，春光也很灿烂一样，他偶然遇见了来拜访的友人，于是发出了诚恳的邀请。

&esp;&esp;……尽管黑川觉得自己像是凶案现场的目击证人。

&esp;&esp;……下一秒就要□□掉的那种。

&esp;&esp;……不对，他死不了。

&esp;&esp;黑川抓了抓脑袋。

&esp;&esp;“偶然路过而已。”

&esp;&esp;“你在工作吗，我不打扰你了。”

&esp;&esp;他想要从水缸上跳下去，却听见对面的虚说：“工作吗……这种事情居然也算是工作吗？”

&esp;&esp;不知道为什么。

&esp;&esp;黑川觉得虚变得越来越哲学，总是思考一些世界是否真实存在，人类的本质是什么之类的问题。

&esp;&esp;不过让黑川高兴的是，虚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这种话题……当然不是因为每次虚想要开口，黑川就用“你在说个什么玩意”的眼神看他。

&esp;&esp;……肯定不是。

&esp;&esp;“为人办事，领人俸禄。”

&esp;&esp;“这种事情应该是工作吧。”

&esp;&esp;“当然这是你接的私活，准备悄悄摸摸攒点小金库。”

&esp;&esp;“就当然没看见我好了。”

&esp;&esp;黑川十分诚恳的说，“我也在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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