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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围观的有官员吗?”水墨恒问。
&esp;&esp;“有。”水蛋点头。
&esp;&esp;“有谁上去声援同情他们的吗?”
&esp;&esp;“开始的时候没有,后来好像来了几个。吴中行和赵用贤两个被缇骑兵踢倒,瞅着随时要跳起来与人拼命,只是敢怒不敢言,最后还得乖乖地跪着。”
&esp;&esp;水墨恒纠正道:“那不是敢怒不敢言,他们都敢去张先生家里表达不满,敢递本捋皇上的虎须,又怎么会害怕缇骑兵呢?”
&esp;&esp;“那他们为何一言不吭,只敢瞪眼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esp;&esp;“你刚不是说了,他们被锁得死死的,哪能动弹得了?”
&esp;&esp;“可他们还有嘴啊。我是不能受这窝囊气,若我被这般折磨,指定会破口大骂。”
&esp;&esp;水墨恒叹了口气,说:“他们是读书人,缇骑兵个个都像你一样文墨不通,跟他们讲理或对骂,岂不是对牛弹琴?他们骨子里高傲着哩,断不会自降身份当众与人撕逼。”
&esp;&esp;水蛋憨直地笑了笑:“哦,这个倒是。可别看他们是读书人,要真与咱对骂,也不是对手。那句谚语,怎么说来着?”
&esp;&esp;“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esp;&esp;“对对对。”水蛋连连点头,顿了顿问,“哥,你知道他们将自己比作什么吗?”
&esp;&esp;“什么?”
&esp;&esp;“比作大明王朝的殉道者。”
&esp;&esp;这个类比还算恰当。水墨恒觉得,只是这个“道”,在他们眼中或许是正道,所以值得一“殉”。
&esp;&esp;可在水墨恒这里,势必要打些折扣。
&esp;&esp;道因人起因境生,若抛开相应的人或境,而单纯去论道,很有可能走上张居正极为鄙视的清流之路。
&esp;&esp;见水墨恒沉吟不语,水蛋又突然问:“哥,你说读书人是不是都这么迂腐呀?”
&esp;&esp;水墨恒嘿嘿道:“在一般人眼中是叫迂腐,可在他们读书人眼中那叫高风亮节。”
&esp;&esp;“他们膝盖骨都磕破流血了,颈子上也被划破血迹斑斑,跪在午门外被那么多人围观看热闹,他们居然还有心情吟诗作对……我是欣赏不了这种高风亮节。”
&esp;&esp;“你这辈子是欣赏不了喽。”水墨恒摇头说,“等下辈子能读他们那么多的书,然后考个进士看怎么样。”
&esp;&esp;“咱儿子恐怕也不是读书人的料。”水蛋很有自知之明。
&esp;&esp;“后来拢过去声援同情他们的官都有谁?”
&esp;&esp;“好像有一个叫作艾穆,瞧上去还挺横的,还有一个叫作赵志皋,倒像个书呆子。”水蛋回忆地说道。
&esp;&esp;水墨恒深深叹了口气:“他们果然还是去了。”
&esp;&esp;“哥,这两天午门前那么多人围观,你为什么不去看看热闹?”
&esp;&esp;“哎,我不想去。”
&esp;&esp;“可瞧哥分明很感兴趣啊。”水蛋不明所以地说。
&esp;&esp;“你不明白。”的确,水墨恒此时此刻的心情,试问水蛋一个大老粗又如何能理解?这个悲剧正一步一步地朝着预定的历史剧本发展。很想控制,很想改变,却似乎不尽人意。
&esp;&esp;吴中行、赵用贤、艾穆那帮文臣,没有一个听劝的,宁可将张居正将皇上全部得罪,也要上疏反对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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