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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1页）

&esp;&esp;屋中唯一的亮光就是乡下孤独的月色，盛从肃听到宋如我一声一声的质问，终于觉得哪怕她就在他眼前，他们之间已经隔了很远，远到即便他再爱她，也是徒劳无功。

&esp;&esp;宋如我累极，埋在心底多年的仇恨到今天经过时间的发酵，已经渐渐成为难以根除的一根刺，时时刻刻扎着她不堪的心。

&esp;&esp;其实有时候，她自知对盛泱愧疚，但是她也害怕看到盛泱。每一次见到这样子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她就会想起自己最为无助和绝望的时刻。

&esp;&esp;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像是煎熬，就像是脚踩针尖，难受至死。

&esp;&esp;她站了起来，一把推开了盛从肃，一个人往外走。

&esp;&esp;盛从肃僵了一秒钟，踏出了脚步要跟上她。宋如我立刻回了头，语气冷淡决绝：“滚。”

&esp;&esp;下一秒，她就立刻出了门。

&esp;&esp;夜色那么黑，冷风就像是刀一样一下一下狠狠地搁着她的脸。宋如我没有走出几步远，就看见了等在她家门口的李木白。

&esp;&esp;他就像是一棵树，直直地站在那里，从来没有变过位置。只有等到宋如我出来时，他才动了动。

&esp;&esp;“小我。”他的声音随着冷风传来，跟年少时阳光灿烂的样子全然不同。

&esp;&esp;宋如我站定，凭着黯淡的月光，她看清楚李木白脸上跟很多年前一样的五官。

&esp;&esp;那时候，她有多爱他？

&esp;&esp;什么都配不上别人，只有更努力更努力，李木白说我们家媳妇必须能干又聪明。于是她每个月月考都是年纪chapter25

&esp;&esp;薄雾笼罩，清晨的微微阳光透过重重叠嶂慢慢洒向这间平静的乡间小镇。凛冽晨风，夹着丝丝寒气钻入骨头里，宋如我低着头，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早上六点半。

&esp;&esp;她起床的时候楚瑜还睡着，一点都没有察觉什么动静，宋如我匆匆留下一张纸条，便离开了。她趁着清晨一直走到了家门口，姜黄色的光将这间老房子团团盖住，一切都让人感觉什么都没有发生，时间久这样子平静和缓地过去了。

&esp;&esp;宋如我开走了她一开始带着盛泱一起来的车，车子“嗡嗡”发动的声音在宁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宋如我最后望了一眼这间年少时度过每一分每一秒的房子，然后一脚油门就离开了。

&esp;&esp;袁朗身后被埋藏在东吴最东边的一座小山上。袁敏到了最后花了一大笔钱给自己哥哥找了一个好地方。那座山是整个东吴香火最好的地方，后来成为东吴的地标性建筑，一路上山的路更是被各种小贩占据，有的甚至漫天要价。

&esp;&esp;六年之后回到东吴的宋如我发现，去给袁朗扫墓现在居然需要门票。六十块钱一张，宋如我也算是很早一批就上山的人，早上八点多，也已经有很多人。

&esp;&esp;其实是不够自信，所以需要寄托，而拥有悠久历史的佛教文化为这些需要寄托的人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去处。宋如我在国外多年，十分无助的时候也曾经祈祷无数次，到头来依旧还是靠自己，到如今便不再相信很多东西。

&esp;&esp;清晨山里面更有些冷，宋如我裹紧了自己的衣服，低着头一直前进。其实上山并不需要花多长时间，如果不买任何东西就直接上山，二十分钟就能到达山顶。宋如我一路低着头，遇到人就让一让继续前进，于是在九点不到就到了山顶。

&esp;&esp;山顶上很多年前几乎没有人的寺庙已经很好地重建，里面甚至有很多人。宋如我瞄了一眼，早上，庙里面有个小和尚在扫地，人还不是很多，倒也安静。

&esp;&esp;她很快就穿过了寺庙，在穿过一片小竹林，就到了墓地。这些年来，东吴人大概都知道这块风水宝地，墓地已经被打理地十分完善，宋如我找到袁朗的墓碑，轻轻擦了擦陈旧的老照片，慢慢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

&esp;&esp;“爸爸，谢谢你收留我。”宋如我定了定：“可是我却害了你。”

&esp;&esp;钱财是这个世界上最能伤人的利器，李木白的母亲用这个原因羞辱过她，盛从肃因为这个原因将她玩弄在手心里。而她的养父袁朗几乎是因为这个原因丧命。

&esp;&esp;宋如我在袁朗死后很久，才知道，她其实并不是袁朗的亲生女儿，袁朗只是领养了她而已，将她带到布桑教养。而清贫的小家，因为袁朗领养了宋如我，每年有十万英镑的收入，在那个年代几乎是一笔巨款，而且抚养费在每年的圣诞节会准时打入袁朗的户头。

&esp;&esp;而这笔钱，在袁朗死后不翼而飞，若不是宋如我后来在伦敦得知事实，她甚至都不知道有这笔钱的存在。所以她对袁朗的死因从那时候开始便存在怀疑。

&esp;&esp;这也是她当初回到布桑的另一个原因。十八岁的宋如我可能单纯，但是现在的她，经过那些艰难岁月的她一定要怀疑。

&esp;&esp;寂静的墓地，晨间阳光满满洒在宋如我的身上，她望着照片里温和浅笑的袁朗，忽然心里难受，眼泪先一步流了下来。

&esp;&esp;“爸爸，我好累……”

&esp;&esp;“其实那些年在国外，我早就认清事实，我知道即便我回到布桑，我也是斗不过盛从肃的。”

&esp;&esp;“可是终究不甘心，我昨天问过他最后一遍，他果然还是与纪凡的死有关。他欺人太盛了，我如今这番模样他还不满意，偏偏要去伤害无辜的人，新仇旧恨，我怎么可以咽下那口气？”

&esp;&esp;安静的环境，来来回回只有宋如我的话回旋着，她哭哭笑笑，跪得腿发酸，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

&esp;&esp;一直到了中午，她才站起来，那时候前面的寺庙里已经渐渐传来好多人说话的声音，甚至还有游客敲钟的声音。

&esp;&esp;“嗡……嗡……”回音响彻山谷，宋如我还没出来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

&esp;&esp;那个人是从后面将她制住，她连是谁都没有看清，就被人一下推下了山。

&esp;&esp;钟鼓的嗡鸣声慢慢飘散在空中，宋如我的叫声谁都没有听见。墓地的位置本来就在后山，没有人发现少了一个人。

&esp;&esp;日日夜夜，昼夜交替不息，盛从肃是在晚上将近六点钟才从东吴人民医院的病床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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