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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1页）

&esp;&esp;伟人逝世的消息一公布出来，后面还有长串的话没有说完，白玉凤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哟妈呀”一声哭出来：“这可咋回事儿啊？昨个儿不才中秋，不还说他老人家祝全国人民中秋快乐吗？这咋就没了——我的天啊，这天可塌了啊……”

&esp;&esp;院外头哭声一下就响起来了，也不知都是谁在哭，哀嚎阵阵，响得把广播声都压了下去。隔壁院子里掐架的王桂花和王婶抱头痛哭，好像刚才已经打在一处的不是她们似的。

&esp;&esp;一片惨淡中，却突然响起一阵怪笑声。

&esp;&esp;李金库脸色骤变，盯着叽叽怪笑的李拴柱还没有动作，外头已经有人骂道：“傻子还笑呢！”

&esp;&esp;脸色铁青，李金库一把扯过李拴柱捂住了他的嘴：“你们都骂他是傻子了，傻子知道什么啊！”

&esp;&esp;外头的人“呸”了声，没有再说话，李金库这才松了口气，把李拴柱推进了白玉凤怀里，示意白玉凤捂住他的嘴。

&esp;&esp;白玉凤满脸的泪水，都哭得说不出话来，却也知道厉害，紧紧捂住李拴柱的嘴，任他又扭又跳，却死死地搂着他。

&esp;&esp;李金库抿了抿嘴唇，这才走过去对着门外叫：“大家伙都回去准备准备吧，到时候生产队有哀悼会呢！都得参加……”

&esp;&esp;不用他说，外头的人也都散了，抹着眼泪，或是低声哭泣，或是拍着大腿嚎哭，有那哭得走不动的，还要靠人扶着。

&esp;&esp;李留弟站在门口还有些发呆，白玉凤已经站起身，伸手扯她，顺手就要一巴掌打在她头上，李金库却是一声低喝，扯开了白玉凤，又把李留弟推进院里，顺手把门带上了。

&esp;&esp;“这时候了，还有那心思？快点去做袖标……”喝走白玉凤，他又阴森森地溜了眼李留弟：“有收拾你的时候……”

&esp;&esp;机灵灵地打了个冷颤，李留弟紧张地捏着指尖，又怕又慌，一时间只想冲出门去。

&esp;&esp;可是，她就是冲了出去又能往哪里逃呢？

&esp;&esp;嘴唇颤抖着，她眨了眨眼，瞬去泛上的水意，咬着牙冷眼看着屋里。

&esp;&esp;既然重回了一回，她绝不能再像上辈子那么窝囊。

&esp;&esp;想打我？来啊！看我这回还会不会再忍受……

&esp;&esp;小人报仇

&esp;&esp;天阴沉沉的，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esp;&esp;哭声像原野里的风一样，呼呼的，让人打从心底里觉得怵得慌。

&esp;&esp;9月18号，全国追悼会，二生产队上也在开追悼会。

&esp;&esp;这是李留弟两辈子加在一起，见过最大的场面，上千人一起哭，从生产队队部院里，再到队部外面的打谷场，挤满了人，人人胳膊上都戴着黑纱袖标。

&esp;&esp;甭管是真情还是假意，这个时候人人都哭得惨痛，不只是悲伤，更有种像天塌下来的绝望。

&esp;&esp;李留弟也哭，哭的却是自己的命运，只要一想到以后可能会有的悲惨命运，她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esp;&esp;可凭啥啊！好不容易活过来的，她才不要死呢！

&esp;&esp;抹了抹眼泪，李留弟摸摸头，又摸摸屁股。

&esp;&esp;到底还是挨了揍，这还是因为要急着参加追悼会，才没下狠手，要不然这会她说不定趴在哪儿哭呢！

&esp;&esp;打我！好啊，你们打我，我打不过你们，可总有地方出气。

&esp;&esp;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我是小人，报仇自然时时刻刻。

&esp;&esp;抹着眼泪，看着人们哭着缓缓散开，李留弟没有跟在白玉凤身后走，而是落后几步，等着那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姑娘走过来时，用讨好的语气叫了声：“张美丽……”

&esp;&esp;听到叫声，小姑娘抬起头，有些嫌弃地白了李留弟一眼。

&esp;&esp;李留弟也不在意，只是凑到她跟前，笑嘻嘻地跟在她身边，就算是被从后头跑过来的一个小姑娘撞开，也巴结地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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