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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第3页）

&esp;&esp;宝宁道：“让刘嬷嬷剪了，在厨房里做抹布，刘嬷嬷说了，你的衣裳料子好，特别吸水还吸油，厨房里的下人都抢着用……”她看着裴原愈发不善的眼神，止住话，口型问：“怎么啦？”

&esp;&esp;裴原恨恨道：“你就把我的旧衣裳给做抹布了？”

&esp;&esp;宝宁问：“对呀，怎么啦？”

&esp;&esp;裴原又问：“我那些旧靴子呢？”

&esp;&esp;“烧掉啦。”宝宁回答他，“我是问了喂马的张叔的，你的靴子底儿能不能做马掌，他说不行，说马掌要用铁掌。我就给扔到柴堆里，引柴去了。那个厨房里的下人还说呢，你那个鞋底儿引火用特别好，又禁烧又火旺……”

&esp;&esp;裴原问：“你的旧衣裳呢？”

&esp;&esp;“那当然是留在一个大箱子里的。”宝宁道，“我的衣裳样式都很好，现在旧了，不时新了，但说不定过几年又会时新起来，所以不能扔，要留着那个花纹和样式。”

&esp;&esp;“哦。”裴原眯眼瞧着她，“我的衣裳就不好看？”

&esp;&esp;宝宁惊讶道：“男子的衣裳，不都长一个样子吗？只是换了个颜色而已，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esp;&esp;她感觉到裴原有点不高兴了，低头在荷包里翻糖：“好了好了，给你吃糖，明日再给你些钱，你喜欢什么自己去买，不要在这里和我吵了。”

&esp;&esp;宝宁翻出两颗梅子糖，剥开糖纸塞裴原嘴里一粒，自己含一粒，问他：“站了这么久，腿疼不疼？”

&esp;&esp;裴原含糊不清道：“还行，能忍。”

&esp;&esp;“你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宝宁搂着他肩膀在自己怀里，“我帮你负担一些重量，你能好一点。”

&esp;&esp;宝宁笑着捏他的脸：“阿原乖一点，等明日回家了，我给你做好吃的。你今天辛苦了。”

&esp;&esp;裴原颇怪异地看她一眼，觉得有点不自然。他在外头也是个人物，做惯了发号施令的事，仰他鼻息的人数不过来，怎么到宝宁这，却体会了一把被当孩子哄的感觉。

&esp;&esp;不过，倒也挺舒服的。

&esp;&esp;无论他在做什么或苦或累或烦心的事，在宝宁这里，都能找到一分惬意和安心。

&esp;&esp;……

&esp;&esp;赵前跟着马车一起到了崇远侯府后院的马厩处。

&esp;&esp;马被拴在廊柱上，他挂在车底，眼睁睁看着那匹马甩着尾巴，屁股底下掉下一团秽物。赵前本就病着，一路上被颠得晕头转向，再被这么一恶心，险些将肚里的黄胆汁给吐出来。

&esp;&esp;他等着车夫去小解的时候，快速解开绑着自己的绳子，从马车底下爬出来。

&esp;&esp;扑面而来的马粪味儿，赵前弯腰撑在车辙处，大口喘着浊气。

&esp;&esp;但好在这一趟他没有白白折腾，在车底，前半程的时候，他确实听到了许多有用的消息。只是后半程，他实在忍不住，晕了过去，进了城门后才慢慢转醒。

&esp;&esp;赵前抹一把脸，强撑着发软的腿脚，一瘸一拐地往外走，避开人，寻了个后门跑出去。

&esp;&esp;他得快些将这些告诉裴霄。

&esp;&esp;要写封信给他！

&esp;&esp;没有纸笔，赵前撕一片白色里衣下来，再到人家厨房后门捡一块木炭，将炭削尖，回忆着在车底听到的那些事，一桩桩都写上去。

&esp;&esp;他把布料叠好，去街头寻了个要饭的小孩，塞他五钱银子，道：“小孩，你去太子府，装作要饭的样子，去找一个叫常喜的人。然后把这东西交给他。听到了吗？”

&esp;&esp;赵前半蹲下来，恶狠狠地威胁他：“若办好了回来找我，我再给你五钱，要不然，我宰了你。”

&esp;&esp;小孩被他灰头土脸的样子吓到，哪敢不从，急慌慌地走了。

&esp;&esp;赵前松了口气。他卸了力一样，躺在小孩铺在地上的麻布袋子上头歇脚，也顾不得脏不脏了，咬了半口破碗里的窝头，嫌馊，又给吐出来。他眯眼望着小孩跑远的背影，心中暗暗想着，等事成以后，他这辈子就算熬出头了吧？！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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