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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第1页）

&esp;&esp;“我希望能被录取。”

&esp;&esp;“我想要这个机会。”

&esp;&esp;孟小北说出这话时，声音微微颤抖。他平时很拽很倔的，不习惯向人低头，说这样的话。

&esp;&esp;老家伙点点头，不予置评，也没做任何承诺，老子试卷还都没阅呢。

&esp;&esp;今年录取率压缩，系里招收人数可能比去年还要减少，回去等消息吧，高考文化课继续努力！单科你还必须要考过七十分呢，你小子文化课成绩，你确定你能考得过吗？！

&esp;&esp;老头子淡淡瞥他一眼，笑眯眯地说的。

&esp;&esp;孟小北从校门走出来，大脑皮层因过度兴奋产生一片空白影像，黑白色相在脑袋里都颠倒了，呈现一片跳跃式的混乱。

&esp;&esp;他在校门口给少棠打电话，电话里颠三倒四，“教授找我谈话！那个教授都没有面试其他任何一个考生，他面试我！！！”

&esp;&esp;艺考就是这样，以实力打底，实力再往上，全凭运气。各省上千名考生拼几十个名额，有才华灵气的年轻人层出不穷，天外有天！追求艺术的道路上永远没有尽头，学到一定层次和境界，评判艺术的标准也很模糊。艺考成绩很难评定终极的好坏与优劣，素描卷子又没有abcd固定答案，全看阅卷人眼光偏好。几千张卷子里挑千里马，谁是谁的伯乐？

&esp;&esp;命运一只大手，在数年光阴里轻巧地拨弄，让孟小北在这条路上兜兜转转，绕了弯路，兜了一个大圈子，最终仿佛又转了回来。

&esp;&esp;他走在王府井，车马络绎市井繁华的帝都街头。街边转角处，接纳的人群仿佛在向他招手。

&esp;&esp;……

&esp;&esp;孟小北临回西安过来看他奶奶，在家吃晚饭。

&esp;&esp;老太太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揉大孙子的脸，大声问：“教授喜欢你啦？……看上你啦？！……奶奶舍不得你走，真考上了就回来陪奶奶了！！”

&esp;&esp;唯一的儿子一辈子留在陕西、积劳工伤病重都回不来北京，大孙子倘若能顺利考回来，也是对孟家二老心里最大安慰。老太太眼眶再次洇出泪花，忍不住又抹抹眼角。

&esp;&esp;少棠大步迈进家门槛的时候，两只有神的眼冒着绿光！

&esp;&esp;孟家老太爷高兴，性格内向的老头也说不出什么话，就从柜子里摸出藏的好酒，非要拉少棠陪着喝白酒。少棠这会哪有心思陪老爷子喝？

&esp;&esp;少棠逮着个机会就把孟小北从老太太身边拎走，直接拎进厕所，后背顶着门。少棠一条臂膀勒着孟小北肩膀，另手搂过儿子的头，哑声逼问：“给我一句准话。”

&esp;&esp;孟小北肩膀抽动，诚实地道：“没有准话给你，得看教授喜不喜欢我画的那部《汽车人》！我回去赶紧打包给他寄漫画！……你说一个六十多岁老家伙，他能喜欢看小日本儿风格的漫画吗？！”

&esp;&esp;少棠眼里有火星。

&esp;&esp;火星很快就变成小火苗子。就这么抱着帅气儿子，他都要硬了。

&esp;&esp;孟小北眼里也有一丛喷薄欲出的火苗。

&esp;&esp;孟小北明天的火车回西安，再见面就是这个夏天。他自己心里清楚，少棠更是明镜儿似的。当年分别的时刻，小北在火车站玩儿了一手浪漫煽情，给小爹唱情歌，唱的就是《大约在冬季》，于是两人就相会在这个温暖美好的冬天。

&esp;&esp;少棠听小北简单说了几句那位姓郝教授的情形，他心里并不像小北那样单纯乐观，那位老爷子当真能够秉公无私、举贤不避往日嫌隙？少棠也并非小人之心，而是单位里、社会上见识多了。倘若碰上个心思狭窄的教授，为保全昔日学生的颜面，直接将孟小北的试卷丢进垃圾桶、把人退回西安永不录取，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事。

&esp;&esp;这话他没对儿子说，他也想好了，孟小北考不上再图他计，两人仍然在一起，共同生活，面对将来很多困难。

&esp;&esp;孟小北也很惦念，对少棠使个眼色：晚上就住这儿吧，小屋没人，就小屋？

&esp;&esp;少棠眯眼轻轻摇头：你爷爷奶奶都在。

&esp;&esp;孟小北：不怕，我爷爷奶奶都耳背了！

&esp;&esp;少棠眼底闪过一丝笑，唇边小黑痣抖动：咱回自己家，多方便……

&esp;&esp;傍晚孟家走廊过道响起锅瓢碰撞的声音，厨房大蒸锅里腾起炊烟，蒸着小枣丝糕。

&esp;&esp;恰巧就是这天，老太太一顿团圆饭都还没有做好，家里敲门来人了。少棠笑吟吟的，心里快活，大步生风走过去拉开大门，微微地愣住。

&esp;&esp;当天来的是小北的小姑，孟建菊，回娘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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