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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节（第2页）

&esp;&esp;一种他说不出口的，没法用语言描绘的，让他忍不住从心底感到舒畅的愉悦感慢慢地浮上来，将他包围在其中。全身上下，没有哪一处不舒适。

&esp;&esp;他没有笑。

&esp;&esp;但心里的那个他却像一个傻里傻气的少年，欢天喜地，满面春风。

&esp;&esp;原来喜悦是这种感觉。

&esp;&esp;猛烈，来势汹汹。

&esp;&esp;

&esp;&esp;周嘉行眼眸低垂，掰开九宁握着茶碗的手。

&esp;&esp;她身子娇弱，实在不适合练骑射，但她一直坚持在练习。

&esp;&esp;纤纤十指白净，柔韧。

&esp;&esp;他手掌宽大，盖在她手背上，能整个包住她半握的拳头。

&esp;&esp;九宁怔住，不明白周嘉行为什么要拉自己的手，但也没挣开，顺着他的力道松开手，让他拉着自己的手指。

&esp;&esp;周嘉行捏着她的指头，俯身靠近，让她摸自己额前一块微微凸起的痕迹。

&esp;&esp;“你问过我有没有疤……”他道，“这里有一块。”

&esp;&esp;他漏夜从营地外骑马赶回，额头冷得像块冰。

&esp;&esp;九宁被他拽着，指腹擦过他的发根。

&esp;&esp;一种怪异的、陌生的触感从手指传回。

&esp;&esp;淡淡的微光从头顶落下，两人靠得极近，不止能看清那一块小小的藏在发根处的伤疤，还能清晰看到他浅色眸子里自己模糊的倒影。

&esp;&esp;他目光灼灼，沉着，冷静。

&esp;&esp;有种志在必得、成足于胸的从容。

&esp;&esp;就好像今晚这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esp;&esp;她的坦诚，亦或她的欺骗，他全都看在眼里。

&esp;&esp;九宁心跳陡然加快了几分，像是忽然被蛰了一下，飞快抽回手指。

&esp;&esp;周嘉行看着她，眼底有淡淡的笑意闪过。

&esp;&esp;“这块疤，是我在周家时留下的。”

&esp;&esp;他用一种平淡得近乎冷漠的语气讲起往事。

&esp;&esp;对大多数人来说，几岁以前的记忆多半模糊不清，乃至于十岁之前的记忆都模模糊糊，只能记住其中几件印象最深刻的事。

&esp;&esp;周嘉行不一样，他记得幼年时所有辛酸的过往。

&esp;&esp;黎娘整日将他锁在房里，不让他和其他人接触，这并不耽误他认清自己的身份。

&esp;&esp;他知道自己的存在让母亲为难，让父亲觉得羞耻。

&esp;&esp;黎娘经常抱着他哭，哭自己的不幸，哭她没能讨周百药喜欢，哭周围仆妇明里暗里的讽刺。

&esp;&esp;周嘉行没有哭过，因为知道哭不仅没有用，还会招来更多耻笑和鄙夷的喝骂。

&esp;&esp;后来有一天，黎娘不知道从哪个仆妇那里听了什么话，突然异想天开，觉得如果周嘉行不是那么像她，而是更像周百药，说不定能唤回周百药的慈父之心。

&esp;&esp;但那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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