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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节（第2页）

&esp;&esp;“嗯，是呐。”

&esp;&esp;杜瓯茶盯着姚欢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婉婉道：“娘子真好福气。”

&esp;&esp;……

&esp;&esp;初八初九上弦月，半轮玉盘面朝西。

&esp;&esp;戌中时分，杜瓯茶左手抱着一束紫钩缀珠般的秀丽菊花，右手提着食盒，迈进艺徒坊的一间寝屋。

&esp;&esp;这间屋子，住的都是学徒里年龄最大的女孩子，只比杜瓯茶小两三岁左右，当中很有几个先天不错的，打眼看那脸蛋和身量，已隐约显露出娉婷少女的姿容。

&esp;&esp;女孩们正各自整理卧榻，见杜瓯茶进来，纷纷行礼。

&esp;&esp;但那一声声“杜娘子”听不出怯惧和拘谨。

&esp;&esp;她们自城南刘家的孤幼院搬到学坊已数日，均觉得，听说是端王府来的杜娘子，比姚娘子还亲切好打交道。

&esp;&esp;杜瓯茶见一个女孩踮脚站在窗边，温言问道：“英娘，你在作甚？”

&esp;&esp;名叫英娘的女孩答道：“回杜娘子，姚娘子说，她姨母是个很有趣的人，自创了一个重阳节的风俗，就是往窗户上插胡葱和汉葱，梁师成

&esp;&esp;寒露和霜降之间的半个月，中原大地的夜晚，格外旖旎。

&esp;&esp;季候的凉意，如中天那轮明月的冷辉，似乎漫不经心，又似乎另有深意地沁入屋宇。

&esp;&esp;从窗棂到地面，从地面到罗帐。

&esp;&esp;“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的素淡诗意，在红尘男女相濡以沫的烟火人生中，被汩汩夜凉，催化成了彼此拥抱、缱绻契合的激情。

&esp;&esp;一场淋漓畅快的欢爱，令柔软的锦被，也遍布阳春热意。

&esp;&esp;丝缎，如平滑轻柔的温泉，覆裹住但行好事、不问前程的肉体。

&esp;&esp;邵清将暖衾拉上姚欢露在外头的右肩，问道：“晚膳的海祗陆神粥，很爱吃？”

&esp;&esp;自重阳节在灶间大显身手、赢得爱妻赞不绝口后，邵提举下厨的劲头，和他上榻的劲头一样足。

&esp;&esp;他看到邻坊的腌腊货铺子里，新进了闽浙的贝柱和鱿鱼干，就买来浸软，加上姨母沈馥之送来的卤猪肚，切成碎粒，与新米、手剥河虾仁，一道熬成稠粥。

&esp;&esp;粥成之后，他还不忘依着姚欢点缀绉纱小馄饨的方法，用鸡蛋摊成薄薄的一层蛋皮，划成细丝，撒在白米如雪、肉粒如琥珀、菜梗如碧玉的粥面上，更添了灿金之色。

&esp;&esp;文化人儿的邵提举，兴致勃勃地给自己发明的这道粥，起了个富有远古神话色彩的名字——海祗陆神。

&esp;&esp;连“祗”字都不太认识的姚欢，却暗笑，白粥里放入海鲜和猪下水，这不就是后世广粤一带的“艇仔粥”嘛。

&esp;&esp;只是，再放一把花生、几截油条，才更正宗。

&esp;&esp;此刻，姚欢将傍晚在饭桌上的腹诽，认真地吐露出来：“粥很鲜美，但肉量不够，我觉得吃不饱，下回，你再给配两张羊油饼子，或者两个羊馅儿馒头吧。”

&esp;&esp;邵清抿嘴，用满满的诚意和深意揶揄道：“你总是很难喂饱。”

&esp;&esp;姚欢也语带双关地反唇相讥：“哪个身体康健之人，不爱吃肉？”

&esp;&esp;邵清笑了一阵，起身半靠在枕囊上，由衷道：“我最爱看的，就是你做什么事，都很专心的模样，不管最后吃不吃得饱。”

&esp;&esp;姚欢抬手揽上那副还未降温的胸膛，仰起脸认真道：“你看，我这样专心，你也这样……嗯，这样威猛，为啥我们还是没有……你是郎中，要不给我开几副药试试？”

&esp;&esp;不待邵清搭话，又嗫嚅自疑道：“开封的暑天，太热了，我一日也离不得冰饮子，一吃就吃到了重阳节。会不会因为我太爱吃寒凉之物，就会有，你们郎中所说的那甚么，宫—寒？”

&esp;&esp;邵清无语道：“我不是妇科郎中，但在我想来，且不说饮子从喉头到肠胃，早已温热，就算没被焐热，你的脾胃，离你的胞宫，隔得这样远，你平日里多喝几口凉饮子，胞宫就变成广寒宫了？

&esp;&esp;哈哈哈哈哈……

&esp;&esp;姚欢乐不可支。

&esp;&esp;自己这位中医郎君，不会也是穿越的吧？这口气，妥妥的果壳或者丁香园的公号文。

&esp;&esp;邵清见自己的话，果然有解颐效果，遂将双唇贴上怀里人儿的额头，轻啄温存了一番，才又与她平声静气道：“是药三分毒，你好好的，能吃能喝，在外跑来窜去的，比城里那些禁军还精神，你去抱个药罐子作甚？我确实很想与你有孩儿，但这个，全看缘分。老天给，就给，不给，就不给。你看你姨父和姨母，如今不也是琴瑟和鸣？你看朝堂上下，父子反目的，不也比比皆是？”

&esp;&esp;姚欢耳听这般春风化雨之言，只觉得自己的欢愉，比方才迎接开疆拓土时，更饱满鲜明。

&esp;&esp;二人依偎了片刻，邵清见怀中人似并无倦意，瞪着一对眼睛、精神抖擞地欣赏窗外月色。

&esp;&esp;邵清于是问道：“你若不困的话，我有一事与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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