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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节（第3页）

&esp;&esp;如此无须锅灶，小半个时辰后将土扒拉开，阵阵肉香嘶嘶儿地窜了出来。

&esp;&esp;物既非吊在丫杈上、架于明火烤，就不容易外焦里生，兔皮鱼鳞下的油脂也不会滴淌到火里或地上，浪费了。

&esp;&esp;邵清嘱咐军士们事先在菖蒲包中的肉类边缘见缝插针地塞上山药、蘑菇和萝卜。

&esp;&esp;这些蔬菜此刻果然都被高温的肉类油脂炙得酥香无比，又还保留着山药萝卜的甜糯和蘑菇的素鲜。

&esp;&esp;邵清接过菖蒲叶子垫着的一小块兔前腿肉和两节山药。

&esp;&esp;映着篝火的食物，表面闪烁着油润润的诱人光泽。

&esp;&esp;邵清却未如周遭的兵卒那样，开始狼吞虎咽。

&esp;&esp;他眼前浮现出一年多前那个早晨，空气里飘散着甜丝丝的桂花香，姚欢送小汝舟来私塾时，兴高采烈地与他描述西园雅集的野炊宴的成功。

&esp;&esp;他记得她眼眸中那一抹得意。

&esp;&esp;这种得意并不过分，带着对于主顾嘉赏的感激，带着与友人分享创造成果的欢欣。

&esp;&esp;“邵郎中，油，兔子油漏下咧。”

&esp;&esp;篝火对面，一个年轻的军士，唤醒了遐想中的邵清。

&esp;&esp;“邵郎中怎地不吃呢？”

&esp;&esp;那军士又殷殷问道。

&esp;&esp;邵清打眼望去，认出此人叫刘阿豹，是军中弩手。

&esp;&esp;刘阿豹左手一节山药，右手半条小鱼，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邵清手里的兔子肉。

&esp;&esp;邵清将兔子肉递给他：“把你的鱼给我。我的胃气向来不足，秋寒一起，就难克化牛羊肉，兔子肉也不行。”

&esp;&esp;刘阿豹憨厚一笑，也不客气，凑了过来，将手里的鱼和邵清换了，道：“俺来晚了，那帮猴崽子也不留块结实些的肉给俺。”

&esp;&esp;邵清瞥了一眼他身上。

&esp;&esp;和周围正笑闹着享用野味的军士们不同，刘阿豹身上，竟还披着甲。

&esp;&esp;“你去练弩了？”

&esp;&esp;邵清问。

&esp;&esp;宋军特有的神臂弩，上弦须要弩手用脚蹬。因而弩手的甲袍，与刀枪手和弓手的甲袍，在甲裙的制式上大相径庭。其他军士的甲裙皆是长过膝盖、两片交叠，弩手的甲裙则特意在身前留了空隙，以方便弩手伸出腿来上弦。

&esp;&esp;镇戎堡算得后方的军事基地，安营扎寨中的宋军，除了放出去侦测的斥候骑士，谁会在修整中还穿上三四十斤重的甲袍。

&esp;&esp;邵清心道，这刘阿豹，倒是个肯下苦功夫的。

&esp;&esp;刘阿豹一边啃着兔肉，吸溜着表面鲜润的汁水，一边嘟囔道：“俺刚从弓手转弩手，这身甲也穿不得劲儿，那神臂弩也使不对。那帮孙子总笑话俺，俺便偏要争口气，他们赌钱蹴鞠，或者去城中做买卖玩女人，俺就具甲练弩，好比上阵时一样。”

&esp;&esp;邵清淡淡笑道：“我是个郎中，不懂军中事，不过从前习医时也与你一样，卯足劲了劲要将医方药理参透，就连熬药也常要换着时辰看药效，有时守在炉子边通宵达旦。所谓天道酬勤，你如此要强，又不怕吃苦，有朝一日，说不准能做上官家的殿帅。熙宁年间的殿前司都指挥使林广云林将军，不就是军中弩手出身嘛。”

&esp;&esp;刘阿豹闻言，但觉如沐春风。这郎中哥哥不但医术高明，说起话来也熨帖人心。

&esp;&esp;邵清的目光落在篝火堆十余步外的那件东西上。

&esp;&esp;邵清吃了几口鱼，施施然站起身，踱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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