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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第3页）

&esp;&esp;可如今想来，海济帆居然是个比她更能忍的人，一直到临死前方才将那未曾说出口的爱意吐露表白。

&esp;&esp;所以江清月此时愿意忍耐，她将自己的屈辱痛苦混着血咽下，强迫自己压抑即刻复仇的欲望。

&esp;&esp;然而就在这当口，与她对峙的怨灵却忽然有了动作。

&esp;&esp;说起来确实古怪，江清月对它全神戒备，杀气四溢，这怪物却仿佛只杀海氏血脉，在她出现后，动作便陷入了凝滞。

&esp;&esp;它披着黑色披风，遮住了身形面容，雨势渐渐大了起来，那披风没有避水功能，逐渐紧贴他的身躯，勾勒出一条微微佝偻的脊背，看着姿态愈发可鄙猥琐，令她心生厌恶。

&esp;&esp;可就在她心中的厌恶如沸水般缭绕翻腾时，那怪物却忽然开口了。

&esp;&esp;“我……”

&esp;&esp;它的声音嘶哑到了极点，仿佛锐器极力剐蹭，难听得刺耳，特别它说话语气吞吐犹豫，便愈发折磨人。

&esp;&esp;这怨魂居然想与她沟通？它会说话？

&esp;&esp;江清月冷静地观察着它，等待它下一步的行动。

&esp;&esp;怨魂又沉默了片刻，却再没有透露半分言语。

&esp;&esp;江清月不禁有些鄙夷，邪祟终究是邪祟，即使尚存几分生前记忆，但是言语能力想必早就……

&esp;&esp;快速运转的思绪，在怨魂陡然有了动作时戛然而止。

&esp;&esp;那怨魂沉默了半天，大概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最后居然一把拽下了兜帽。

&esp;&esp;江清月见状肃容，以为它是要发起攻击，下意识将长刀架起，做出格挡架势。

&esp;&esp;然而

&esp;&esp;她的目光骤然凝固在怨魂缓缓露出的面庞上。

&esp;&esp;那一刻，落满灰尘的记忆大门轰然倒塌，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esp;&esp;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的面庞。

&esp;&esp;无数次午夜梦回中，她都与这张面庞的主人相见，他们在杏花枝头下聊天笑闹，仿佛从未分开。

&esp;&esp;可当回忆的潮水褪去，却露出了苍白窒息的现实世界。

&esp;&esp;什么是现实？

&esp;&esp;现实就是，杀死海济帆的人，乃是她最初的最初，缘由的缘由。

&esp;&esp;——海明风。

&esp;&esp;记忆中的面庞清秀干净，目光仿佛河水潺潺流过卵石般干净温润，身量比她略高一点，笑起来眉眼弯弯，叫她每次的大小姐脾气都憋在心底发不出去。

&esp;&esp;现实中的面庞却干瘪枯瘦，仿佛将行就木的病痨鬼。如果不是午夜梦回无数次，江清月根本难以确定这是不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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